人生に素直になるように

將純黑的滾燙
澆在純白的冰霜
靜止完好之下是流動的崩壞

＜Jean-Philippe Toussaint／La Salle de Bain＞

從第三十一頁最後一行開始。橫跨到第三十二頁。
『我想到那位身穿白衣的女人，想到甜點，還想到香草冰淇淋，上面澆一層滾燙的巧克力。
　幾星期以來，我一直想著這道點心。從科學的觀點來看，
　我在這種混合物中見到一種完美。一種蒙德里安式的畫面。
　稠膩的巧克力覆蓋在香草冰淇淋之上，體現出熱與冷，凝固與流動之間的對比，
　失去平衡、嚴密性和準確性。』

幾星期以來，我也的確想著同一道點心。同樣想著那些失去平衡、嚴密性和準確性。
我並不眷戀不受擾的浴室，頂多只稱得上喜歡。可是三個小時看完書後，似乎覺得留在浴室也不錯。
Toussaint的文字不喧嘩激情，反而安靜地像是說給自己聽的低語，
冰冰冷冷卻又散發香草豆莢的舒緩氣味，就像我們一直在想著的香草冰淇淋一樣。

就像這樣。
我的靜止也許不是真正的靜止。而是淋上巧克力的香草冰淇淋。
裡頭慢慢的融化，流動，崩毁。
與表層漫不經心模糊不清地漸漸混合。溫度逐漸混亂或高或低。

Brownie。
莫名其妙這個字出現。有點像在抗議我沒有再去做它。
做Brownie需要先煮一種極為香甜的太妃糖漿，每回煮的時候真教人心慌。
這麼甜真的可以嗎，每回我都要這麼慎重擔心起來。
不過真的可以，
所有Brownie的材料到齊烘上幾分鐘。舀上香草冰淇淋一起吃真不是蓋的。
那是一種流動完好之中的靜止崩壞。
恰好與一開始的巧克力冰淇淋相反。

明明是一樣的巧克力與冰淇淋，
卻有著兩種截然不同的結局。
中間的類似關鍵似的東西，真的令人生變得很深思慧黠，不是嗎。